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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兴61岁清洁工,出了一本诗集

清洁工,诗人,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角色。

可在61岁的陈中明身上,却又交融得这样和谐。

白天,他是一个清洁工,在嘉兴一家大酒店负责园林与保洁工作;夜晚,他是一名诗人,点上烟对着电脑码字,用短句表达细腻的情感。

从重庆老家外出闯荡,陈中明打了30多年工,也写了30多年诗。他进过工厂,拖过板车,送过牛奶,也当过建筑工人,生活奔波而艰辛,他就用诗歌来聊以慰藉。他说,生而为人,匍匐在低处,但诗歌却能照亮自己,温暖他人。

静静的黑夜里,他在烟雾中写下《低处的阳光》:“来到这个世上/我是一束匍匐于低处的阳光/以信念的热量照亮自己/是我生存的本能/温暖那些卑微的生命/是上天赋予我的责任……”看到这样的字句,我们好奇,陈中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?

见到陈中明时,他刚扫完地,为景观灌木剪完枝。头发灰白的他,身穿一件浅灰色的工作服,深色裤子,脚踩一双布鞋。一眼看去,陈中明和酒店里的清洁工一般无二。

一交谈,你就能觉出不同。古诗句、高尔基、诗刊等词,从他口中自然地说出,他写故乡的“方言、炊烟、泥土”,写被裤腰带拴住一生孤苦的五叔,写从一首情诗里走出来的爱情,写不见影子的梦想,写生活中所思所闻、悸动感悟,孤独与黑暗,欢喜与阳光。

陈中明儿时曾被抱养,老家生活贫困,虽然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,可他却异常热爱文学。“老家有位邻居是老师,家里有不少书,我就去借来看。”陈中明说,他借名著,借诗集,白天务农,晚上闲来无事就看书。那时,他便动了自己写诗的念头。

陈中明的灵感源于他的生活。他的一个笔名叫“忠民”,他说,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劳动人民,太高深的东西他不会写也不爱写,只想用最直白的诗句来表达生活中的情绪。

回首望去,这大半辈子,他写下的是自己的人生。“命运,不管你怎样对我/我永远是你的忠实者/如果注定是一棵小草/就不做大树的梦/在平原摇曳成绿波中的浪花一朵/在石缝在崖壁高傲地升一杆生命葱绿的旗……”

从手写到机打,陈中明已经写下了不下300首诗。过去,他会在兜里揣着小本子和笔,如今戴着老花镜,他不再书写,却爱盯着电脑屏幕一晚上敲击键盘。

50岁的时候,陈中明花钱报了一个培训班,学电脑学打字,他和妻子说,学会了去开餐馆、做会计,妻子当真信了。陈中明的拼音不好,就学了五笔,背口诀,练指法,如今打五笔已成了他手指记忆的一部分。

每个工作日的下午四点,他都会换下制服,洗去脸上的草屑和尘埃,换上干净的衣服,回到他与妻子仅有十平方米的出租屋里。陈中明的两个儿子一个在嘉兴,另一个在温州,原本写诗的电脑是外孙女留下的。

一个大纸箱,放上一块小木板,上头搁着显示器和键盘,鼠标垫下是一个塑料圆桶,这是陈中明写诗的全部工具。“我不爱出门,老婆总怪我,天天对着电脑,可有时又很理解。”陈中明笑得温柔。

前不久,陈中明自费出了一册诗集,印了500本,书名叫《低处的阳光》。出书的费用对这个本就不宽裕的家庭来说,是一笔不小的花销,陈中明整整存了一年,书寄来了,妻子却未说啥。收到诗集,陈中明给嘉兴市图书馆捐去了20本。作为回礼,图书馆为陈中明送来了一台新电脑。

陈中明的诗集也收获了不少“粉丝”。曾读过他的诗,听说了出版的消息,一位大连的80岁读者,特地来信欲购书,陈中明二话不说便寄了一本过去,言明“不要费用”。还有一位是他的同事,同在酒店工作的保安包惠平。包惠平爱读陈中明的诗,买下十本诗集,打算送给亲朋好友。

消息传开,当地的新闻媒体纷纷前来采访。有同事揶揄他,“出名了”,不用再当清洁工,可以去干点别的活,也坐坐办公室。陈中明默然写下《一个人》:“好写诗的清洁工/用一年的汗水钱出一本诗集/好事不出门/坏事传千里/电视台采访了他/报纸报道了他/一时间他成了无人不谈的傻瓜。”

自嘲之下,陈中明却心中敞亮。写了大半辈子的诗,出诗集更多的是为了留个念想。况且,他心中不乏遗憾:“整理得太仓促了,满意的却不多。”有机会,他还想再多出几册。

一聊起心爱的诗,陈中明就有说不完的话。家里屋外的老柜子里收着好几摞诗刊,屋里床垫下还压着十几本,日常难得翻动,落了灰,可随便拾起一本,里头都有陈中明发表的诗。从开始写诗,他就陆陆续续向专刊杂志投稿。“有些石沉大海,有些变成了稿费。”陈中明印象中,最高的一笔稿费有200元,是他发在嘉兴一本行业杂志内刊上的三首诗。

“写诗不为挣钱,写了这么久,就挣了这些书。”诗歌或许无用,但对陈中明来说,早已成了生活的一部分,写诗亦是一种习惯。

正如他笔下的那首《写在生命中的诗行》,“写在生命中的诗行/如我品德一样纯朴善良/生命与诗歌同在/灵魂抒写光明/梦的追求/在现实的阴霾里闪光……”

监制 | 俞佳友

主编 | 李 茸

责编 | 顾雨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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